神树心结。
＊
佐助在来到这里后第一次动了心法。
他的指尖探进鸣人的小腹一点。漩涡状的烙印暗纹水一般泛起阵阵涟漪，佐助长久注视着鸣人，待骚动重归静止后阖上双眼。
就着打坐的姿势，佐助低声轻念着咒诀，带着莹莹绿光的无形木藤攀上两人的身体，将他们痴缠在一起，肆意生长到不见人影后，开始生叶开花。
“鸣人，让我看清你。”
＊
阴雨连绵的天气。
今日是宇智波佐助的葬礼。
漩涡鸣人一袭黑衣，带着他的家眷在他缺失遗体的碑前哀悼。
所有人都哭的伤心默默流泪，只有漩涡鸣人面无表情的低垂着眼帘，他没有泪流。佐助藏在不远处的森林后看着面容沧桑的青壮年，不知是不是因为是在对方的回忆中的缘故，自己的眼睛变得轻松而清晰。
可他痛恨着这样的好转。这让鸣人的表情，狠狠刺痛佐助的心。
他有些不敢置信，那个曾经感觉时刻都会憨笑的人，在他离开后，竟变得如此颓唐。
葬礼上并不见樱与佐良娜。雏田因身体不好，在阴冷的天气强撑了几分钟后由博人和向日葵搀着撑伞离开。
只剩下鸣人了，他就这样在在碑前淋雨。雨水打湿了他额前的碎发，配上他那那副万分痛苦的表情，即使没有流泪，也好一个绝望场景，仿佛这天上落下的均是他的眼泪。
“鸣人，我的离开让你如此痛苦么。”
＊
下一个场景依旧是这里。
是寒冬，大雪。
宇智波的墓碑上又多了一个名字。
宇智波樱。
佐助有些意外的睁大眼睛。
这次葬礼因太过寒冷，只来了两人，是佐良娜与鸣人。
两人宛若父女的进行了一些交谈。大概是佐良娜终于同意在成年之前暂住在博人家中这样的言语。而后他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儿交给鸣人一封来自樱的信，望着墓碑深深的叹了口气后便离开了。
最后还是剩下鸣人一个人。
鸣人倒在地上时，佐助有意上前一步，可他被心术限制无法读到那一封另他崩溃的信纸。
对方将那张纸揉在胸口前，如离水的鱼一般控制不住的大口喘息，无论挤出多少生理泪水也无法让鸣人的身体止住颤抖和抽搐。
他抓紧自己的领口，想多年前一样躺倒在雪地中意识朦胧。
“过呼吸。”
佐助黑曜石般漂亮的双眼闪出于心不忍的光。他最终选择撇过脸去。
＊
良久之后，梦境终于摆脱了压抑的丧葬氛围。
佐助来到一扇颇为眼熟的门前，还未等到他做什么，门从里面被温婉的妻子打开。
漩涡雏田。
佐助身后的漩涡鸣人，直接穿过他虚拟的身体进门。夫妇二人原来是看不到他的。这只是，妻子迎接丈夫进门的场景而已。
鸣人与他的三个孩子一一打了招呼，博人、向日葵、佐良娜。之后上楼与雏田进到一间书房合上门。
如果不是记忆的主人牵引着佐助的视角，让他被动的来到书房，佐助恨不得马上结束这次心法。
“雏田，这几天你和孩子们都还好吗？佐良娜还适应么，博人和向日葵有没有打闹的说——”
“鸣人君！”
向来温婉的妻子突然的打断让鸣人有些无法继续。看他的错愕表情明显是吓了一跳。
“怎、怎么了雏田？”
“我都知道了……”
如此开门见山。
“什、什么。”
“知道你和小樱之间的秘密。”
听到这里之前，佐助本来以为这只是普通的夫妻争吵，直到秘密即将浮出水面。
-樱与鸣人之间的，秘密么……
……
“我全部都知道了。”
“你在乱说什么啊雏——”
“小樱病逝前的那封信不只是写给你的！鸣人君！”
直到另一封来自樱的亲笔信被摊开到鸣人面前时，他才动了动嘴唇。
“对不起。”
“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！鸣人君，这么多年来我总是只等到这句话。
雏田梨花带雨哭着的样子我见犹怜，可鸣人此刻只觉得如鲠在喉，说不出半分的讨好话。
“抱歉了鸣人君，我有些失态……
“当初，你会选择接受我的告白是因为小樱么？
鸣人没有说话。
“小樱在开始旅行前对你说，你不是真正的喜欢她，而是为了与佐助君较劲。而她也不会喜欢你，从头到尾心中只有佐助君，希望你能够真正放弃她，祝福她追求佐助君。对嘛？
鸣人点点头。
“所以你就为了成全小樱，放她去见了佐助君。鸣人君，你当时到底是如何想的？”
听到这里佐助在一旁也有些愣住了，他的记忆中不曾知晓鸣人与樱还有过秘密。而如今，他即将得到鸣人口中的答案。
可惜鸣人根本没有回答，雏田也只好接着说下去。
“小樱把我对她说的‘只要能够嫁给鸣人君就是幸福’，‘只要没有其他心上人的话愿意等鸣人君一辈子’这样的话都转达给你了。她对你说，如今不要一直看着她了，尝试着接受也不错。是吧？
佐助看到鸣人点了头。
“所以你为了成全我，答应跟我在一起是这样的吧鸣人君！可是从头到尾你都没有考虑过自己和佐助君！”
“佐助……”
提起佐助，鸣人还是忍不住想哭的冲动，瘪了下抖动着的嘴。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人，于勉强自己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，压着嗓子开口。
“难道娶一个爱他的人为妻，对他好，生一个宇智波的孩子，振兴家族，由我……漩涡鸣人，作为他一生最要好的朋友，相互扶持，就这样……不好么？”
像是被雷劈过一般，佐助呆愣在原地。他脑海中见见浮现出一个场景。
“娶一个爱我的人为妻，对她好，生一个宇智波的孩子，振兴家族，由鸣人，作为我一生最要的朋友，相互扶持……”
这句话，他分明听到过！
重生后，在鼬离开前与他和解的对白里。
他听到前世未听到那些，哥哥的遗嘱与希望。这番话，是鼬曾经讲予鸣人听的。
在佐助重生这五年的记忆中。
“弟弟，希望亲自把你托付给鸣人，看来是做不到了，但是还是希望……”
佐助的回忆被打断。
鸣人突然笑了。
“我一直想着啊，佐助是第一个认可我愿意站在我身边的同辈，佐助是第一个即使拼上性命也会保护我的队友。
“你们可能想不到，我能成为少年时的那个人，可少不了佐助那一份啊，是他教会我什么是付出、什么是牺牲、什么是在乎，是朋友啊……
“我一直想着呐，这就是朋友这才是朋友！我和佐助，就是朋友。所以我一直相信着、一直这样做着，我发现他说的话全部得到了印证。佐助是对的。无论发生什么，都是不会改变的朋友。
“曾经很多人无法理解他对我的影响的，你们只会觉得，佐助那样冷漠的人，是他的过错导致他一直形单影只。根本！根本根本什么都不懂啊！！”
“鸣人……”
佐助不由得握紧了拳，对方眼泪和笑容都有些控制不住，摆出这样表情的鸣人让佐助感觉到疼。
“鸣人君……”
漩涡鸣人抽噎了下，继续下去。
“不是佐助的话，我不会成为后来的我的。看来这只有我知道啊哈哈哈……所以啊——
“我之后，能够有那么多朋友，一路上信任我、支持我、帮助我……难道佐助不该拥有么！
“我之后，能够遇到一个欣赏自己的女孩，期盼着未来能够也喜欢上对方，难道佐助不该拥有么！
“我之后，能够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，有自己可爱的孩子，终于不再孤单，难道佐助不该拥有么！
“佐助该有的！佐助该拥有！”
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你们觉得他就该一个人呢？为什么啊！不管是朋友、亲人、爱人、孩子、家族，佐助他就是应该要拥有这一切的！！”
-鸣人……
雏田第一次与鸣人发生这般争执，她低下头，放弃了了严词的对抗。这一席话后，她只想深深的叹息……
造化弄人。
“鸣人君呢，你有没有问过佐助君的意见。你没有问过他，他最想要拥有的东西，到底是什么？抱有那样子想法的你，真的是最真实的你么？”
像是气球突然被戳爆一般，鸣人从激动一下子变得胆怯了起来。
“是我啊……是我造成了这一切的错误。只是因为我的错误，佐助真的因我而死，樱也重伤不治离世，我的家庭，呵，这还能称得上是的家庭……所以说啊，如果当初知道结果会是这样，我——”
“不是的，鸣人君，不是你的错，你已经给予了我们当时最为美好的承诺了。之后你也十分努力的扮演者丈夫的角色，我都看到了。在我眼里，你是博人他们敬爱的父亲，是我们很可靠的支柱。只是在你心里，这里始终都不是你的家吧……
“我们都无法成功的预见未来、避免错误。所以我不是来埋怨你的，我只是想问鸣人君，事到如今你能否能看清自己的心呢？”
“我——”
佐助没来得及听到答案，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把他从回忆里卷走。
他猛的在森林里睁开眼睛。鸣人抓着他握着护额的手在月光下睡得平静。唇边勾起一个微笑，佐助伏下身躺在鸣人的身边。
佐助得到了答案。
“鸣人，好久不见。”
＊
“鸣人君，事到如今你能否能看清自己的心呢？”
“我……直到佐助离开我才懂得我对他的感觉啊，可是我注定错过了他。”鸣人垂下眼眸，“雏田，一切都太晚了，已经来不及了，不是吗……”
“但是鸣人君，你自己呢？真的从来都不为自己考虑么？与其这样煎熬的活着——”
“不，雏田，我对你们有着责任。我不会逃避。”
“如何累也无所谓么？”
“嗯。”
“不快乐也没关系么？”
“此生这样吧……”
雏田柔下声线。
“鸣人君，我想小樱也是吧，我与她也是相似的人啊。或许我们曾经真的太年轻，对爱情偏执到只求回报，为了这份我们心中美好的结果，甚至蒙蔽了双眼。可事已至此，却发现无论你们如何努力，我们如何努力，也只能等来这结局。你既然已经决定了，我也不再过多劝说。我会叫孩子们常去火影塔的，不过这里也依旧欢迎鸣人君来做客。”
“对不起……”
“鸣人君，你知道我想听的一直都不是这句话啊……不过现在，也无所谓了。”
-鸣人君，我也是忍者呢，忍者，从来不是为了依附别人而活的，不要把我想得太过柔弱啊。
心法“神树”。
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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